第12章

墨白不退不避，甚至卸下了周身自然凝聚的用作戰時護盾的神力。

眼睜睜看著褚雲汐浴火重生，他知道褚雲汐只有痛到極致才會以這種自毀的方式涅槃。

他實在是對不起她。

她現在就算是要討回那些受的苦，受的痛，他也毫無怨言。

預想中的一劍沒有落在他心口，他睜眼看去，褚雲汐手腕翻轉，一陣白光閃過。

左臂被劃出一道口子，他的白衣上只留下了一抹血跡。

墨白看著血跡洇開，有些遲疑地開口：“為什麽？”

為什麽不殺他……

褚雲汐將流宸劍扔下，劍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褚雲汐聲音清越較之以前更多了一層寒意：“我只是不想原諒你。”

“墨白你的一命抵消不了我這萬年的痛苦，我不會殺你的。”

褚雲汐的目光落在東方瑾身上，墨白下意識地勸阻：“雲汐，她已失了神智，千錯萬錯只在我一人。”

“你不要牽連其他人。”

褚雲汐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就算是到現在，墨白還是會護著東方瑾。

原來就算她不是魔神，墨白的心也不會偏向她這一側。

褚雲汐眼神一暗，手心光芒流轉，已經將東方瑾鉗制住。2

東方瑾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被拉扯。

她調動全身靈力企圖與褚雲汐分出的這一縷神魂搏鬥，想要將其強留在體內。

但她顯然不是褚雲汐的對手，最後從喉嚨擠出一句：“墨白……救我……”

墨白面色一沈，心神微動，瞬息間已然已經中了東方瑾的幻術。

流宸劍再次沒入肩頭，褚雲汐用法術將兩人震開。

褚雲汐穩住身形，手上掐訣堪堪止住肩頭的血：“墨白，你又傷我一次。”

墨白眼睫輕顫，眼底混沌消失，有些錯愕地看向褚雲汐。

這是青丘狐族的本命幻術，東方瑾瀕死之際用在了他身上，他不應該責備。

可是他自己，竟然還存了一絲想要傷害褚雲汐的心思嗎？

褚雲汐的眼睛已經是一潭死水，毫無生氣地看向墨白。

墨白手指微顫，指尖靈力凝聚，似乎想要將褚雲汐身上的傷痕抹去。

褚雲汐避開他的觸碰，沒有留下多餘的一句話，直接在他眼前消失。

徒留墨白一人僵滯在原地。

九重天之上，梵凈之地。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正以天地為棋盤，星辰做棋子，下著最後一局。

而兩人身邊，有一方寶鏡正將下方神界褚雲汐和墨白的一切映照出來。

黑衣將鏡中一切拂去，落下一白子，對著對面那人說道：“魔神不是魔神，從來不會犯下錯的戰神因為私心釀下大禍。”

“這只小鳳凰和這個天界戰神最後會成什麽樣子呢？”

“要我說，都怪你留下的那句話，什麽鳳凰涅槃，浩劫將至，才惹出這一樁禍事！”

對面那位白衣勝雪，思索片刻，也將一黑子放在對角：“很有趣不是嗎？”

“幾萬年才出了這麽一樁趣事。”

“浩劫是你定下的命數，我提醒一下也不至於全盤被毀，不然重建六界又要很久。”

黑衣又撚起一子，卻遲遲不肯落下，最後嘆了一口氣：“好沒意思，最後又是你勝。”

“不過我們不如就這趣事打個賭吧，賭一賭這小鳳凰和這戰神最後的結局。”

白衣一邊將棋子收回一邊看向對面：“打賭？”

“世間許多事，不過一個‘情’，他們倆現在沒有了情，最後必定纏鬥一生一死，我們就以這個做賭，我賭戰神生。”

“這小鳳凰對戰神敬之愛之，還有一絲情，必然會因此而死。”

白衣將最後一子收回，輕飄飄落下一句：“我看未必。”

再看去，哪還有這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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